交叠起来的左猫后爪,还随着戏曲节奏一点一点的。
    听到振奋之时,随之黄梅戏一块唱:“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简乔轻笑道:“又是《女驸马》哦。”
    见她没有叫老人家的打算,颜酒便就没开口,只问:“有故事?”
    简乔反问:“肯定有故事,你猜猜奶奶猫多少岁了?”
    按照猫族普遍可以活190岁来看,颜酒给出一个中肯年龄:“一百六?”
    简乔语出惊狼:“再加一百岁。”
    饶是心理素质强悍的狼兽,听闻也不由得满脸惊愕,“嗯?!”
    “不骗你,真的两百六十岁高寿了,跟我家老祖宗认识,但比我家老祖宗高一个辈份,精神气也比两个‘镇宅宝’精神。”
    简乔手挡住嘴,乐道:“但是吧,女性无论多大都很在意年龄,非要让我喊她奶奶,一喊老祖宗就像孩子一样闹脾气。”
    她说完,特皮地喊了句:“老祖宗诶,我给你带生意来喽。”
    颜酒忍俊不禁地拉拉她衣服,“别皮了,小心被老人家听到。”
    “没事儿,老宝贝耳朵不好使。”简乔一个劲拱火,“不信你喊一嗓子。”
    颜酒无情谢邀:“不要,第六感目前警铃大作,你在挖坑给我跳。”
    几乎就在她话落,咿咿呀呀唱不停的收音机忽然关闭。
    紧接着,响起中气十足的年迈声音:“呀,简家小丫头又来看奶奶啦?”
    简乔迎着媳妇儿的眼神,一脸淡定地走过去,加大声音。
    “来啦来啦,顺便给您介绍一个大客户。”
    奶奶猫爪爪拿起挂脖子上面的单面眼镜,瞅准颜酒看了看,混浊老猫眼顿时一亮。
    “呀,这小姑娘长得俊的嘞!”
    颜酒微微弯身,同简乔一样加大声音:“您好,您可以叫我小酒。”
    “啥?喝酒?”奶奶猫摇摇爪子,“虽然我还年轻着呢,但是已经戒酒啦……不过,你要是非要奶奶跟你喝两杯,那也不是不行。”
    颜酒:“……”
    简乔好笑地扶着奶奶猫坐起来。
    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好半天,才让耳朵接近半聋的奶奶猫搞明白颜酒名字。
    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但身子骨奇异健朗。
    后爪踩地上直立起行走,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很快,就端着几个小罐子跟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走过来。
    乐呵呵地道:“现在啊都是科技刺身,不好不好,看奶奶给你表演一手古法刺青,全程无痛。”
    颜酒坐躺椅上,把右手腕伸过去:“好,劳烦您。”
    简乔觉得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可当针混合特制青色汁水扎进肉里,她心脏还是一跳一缩,咬着唇别过头。
    看不了一点儿,也不再为难自己。
    同媳妇儿与奶奶猫说了声,带着热得冒汗的两小只,前往隔壁街理发店去洗染发膏。
    闷热的小屋子里,只有一台年龄起码40岁的老风扇,呼啦啦地扇出零星点的热风。
    仅仅才过去几分锺,不耐热的白狼便浑身湿透。
    脸上汗水夸张地聚集成水线,水龙头似的哗哗流。
    她却第一次没感觉到热,聚精会神地听着经历两个世纪的猫祖宗,滔滔不绝地说起年轻旧事。
    有两百年前,还是帝王制度的旧时代。
    猫国国王残暴不仁,百姓流离失所,动荡不安的时代,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演绎的淋漓尽致。
    奶奶猫像许多猫兽一样不得已落草为寇,占林为王,劫富济贫。
    也有奶奶猫爱的兽人。
    距今两百四十年前,冬天,一队护卫护送着一辆马车,从奶奶猫的林中路过。
    瞧那非富即贵的架势,她二话不说就把带手下把兽人给截了。
    后面得知,竟然是上京赴任的新科状元,皇帝钦点为驸马。
    便像黄梅戏曲唱的那般,驸马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驸马。
    但与戏曲故事有偏颇,女驸马并非为救爱人,而是为救含冤入狱的父亲。
    冒着性命之危走上仕途,想为他翻供。
    那一个月间,五大三粗的山大王,同饱读诗书的女驸马,渐渐互相生出欢喜。
    可锒铛入狱的父亲迫在眉睫,没时间让女驸马去享受情情爱爱。
    两个有情兽人自此天各一方。
    女驸马临走前许下诺言,待父亲解救,一定会回来寻奶奶猫,披上凤凰霞帔嫁她为妻。
    奶奶猫便拿着女驸马给得信物,怀揣着约定,在那个山头默默地等。
    等啊等,等到旧制度废弃,一点点地建立新制度。
    等啊等,等到容颜老去,不复年轻。
    哪怕期间女驸马没有同她来往过一封书信,哪怕或许期间横生枝节。
    她仍揣着一份忠贞不渝,念着一句“我定会回来嫁你为妻”,义无反顾地淌过历史的旧河,执拗地等到新时代。
    至今,仍在不死不休地等她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妻。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情,她却用了两百多年去守候。
    奶奶猫刺得认真,同听得入神的颜酒淡笑道:“是不是想说奶奶不用等啦,都两百多年啦,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颜酒:“我……”
    奶奶猫摇摇头:“崽崽啊你不知道,我的姚儿一向说到做到,她绝对不会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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