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把家里能喝的东西全部喝完,依然渴的厉害,深夜我无法入睡,爬在自来水管狂饮,我的腹部越来越鼓,但停不下喝水,头次感觉喝水这么幸福,我吐了很多次,但没有丝毫痛苦。
    再这样下去我会撑死的,我想给赵曼打电话,可无时无刻不想喝水,我还不想死,我从抽屉里翻出几片安眠药,这是去年失眠症时买的,吃下去就会睡着,到时候就不再想喝水,可我把药吃下去后,又很快吐了出来,我气的把椅子踹倒,这他妈的是要我的命啊。
    看到地上的椅子,我突发奇想,如果昏过去,就不用喝水,胃也能得到休息,我想去撞墙,但已经撑的跑不动了,软绵绵贴到上面,我坐在墙边哭,连泪水都不放过。
    庆幸的是,家里自来水管停水啦,我从没因停水这么高兴过,可马上又感到不适,口干舌燥,似乎几年没碰过水,但家里确实找不到水,我竟然有想喝尿的冲动,还好被忍住了,我打开屋门,冲下楼去,同时给赵曼打了电话,她听说我的情况后,让我在小区门口等着,马上就到。
    赵曼见到我后,着急的问怎么搞的?我摆摆手,称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喝水,赵曼说喝个狗屁,再喝你肚子得爆炸,赶紧去医院。
    她拦了辆出租车,把我送到医院,医生听说我不停喝水后,都怀疑是确实渴了,他们按了下我的腹部,我忍不住往外吐水,这才引起医生重视,有个年纪大点的医生表示:“可能是神经受到刺激,其实他并不渴。”
    我心想你真是放了个屁,用手指沾了些嘴巴流出来的水,继续吸吮,赵曼着急的问:“那该怎么办?他再这么下去,胃肯定受不了。”
    医生提议打麻醉针,睡觉好啊,我终於不用喝水了,我高高心心的等待着,以后怕是再也不想喝了,护士进来给我打麻醉针时,我看到她排针管空气时挤压出来的药水,忽然想起身把那些液体舔进嘴里,护士把我按住,我生气的大喊:“放开,我要水,喝水。”
    护士按不住我,吓的跑出去叫人,门被推开后,好多护士进来,把我牢牢按在床上,看着她们额头上的汗,我伸着舌头,特别想舔,赵曼也在旁边,她难过的落泪,我朝她伸舌头:“给我,给我舔。”
    我感觉胳膊被扎了一下,但对水的渴望,已经让我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一阵倦意袭来,我依然想喝水,但却困的厉害,眼皮发沉,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啦。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的意识处於模糊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说‘现在是科学年代,怪力乱神早过时了’‘那就让他成天打麻药,成傻子吗?’‘乱对病人动手脚要负责’之类的话。
    再后来,我做了个梦,有个带着口罩的女人把一瓶水递给我,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喝?我忙不迭接过来,不停对她说谢谢,女人忽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知道我是谁吗?”
    我只顾着喝水,用眼睛余光看向她,表示自己在听,女人慢慢把口罩摘下,我差点没把嘴巴里的水给吐出来,这竟然是丽丽!
    这时,门慢慢打开,又走进来一个目光呆滞的疯子,是小蛋,他木木的说:“为什么不遵守承诺?给我钱,给我钱。”
    跟着又走进来壮壮,李慧颖,各个神情呆滞,机械性的重复着些话,甚至连表姐也进来了,怨恨的看着我:“为什么触犯禁忌,为什么惹怒阿彪。”
    像是河流涌入大海,屋子里很快就挤满了人,无数双哀怨的眼睛盯着我,我惊恐万分,水杯掉在地上,他们朝我伸手,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恐惧的大喊,双手乱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有个声音说道。
    我睁开眼睛,自己正在病房里,旁边站着赵曼和几个护士,还有王鬼师父,护士高兴的说:“他终於醒了。”
    赵曼问:“怎么样?还渴吗?”
    我大口喘气,用手扒拉下脸,把汗抆掉,还没完全从刚才那惊悚的梦境中恢复,木讷的点点头:“还好,还好。”
    忽然,我感觉到口干舌燥,特别想喝水,让赵曼倒一杯水来,赵曼无奈的看了下王鬼师父,王鬼师父没有讲话,帮我倒了杯水,然后把赵曼拉出房间,像是有什么话交代,可我只顾着喝水,什么都没兴趣。
    赵曼进来时,我已经把水喝完,还想再喝,让她帮忙倒,赵曼神情凝重,叹了口气,又帮我倒一杯,我高兴的接过来开喝,但发现王鬼师父和赵曼的眼神都很肃重,放佛有什么心事。
    喝了两杯后,我竟然没那么渴了,我很激动,想下床却被赵曼拦住:“小鲜肉,你……你什么都不要做,好好休息吧。”
    赵曼把头低下,没再讲更多话,王鬼师父把她拉开,像是怕我伤害到她,护士拿来了点滴,让我躺下打吊针,我积极配合。
    那几天我闭上眼睛,就会梦到以前的客户,我问了下王鬼师父,得到的答案是业障太重,没什么大问题,回头帮我施个灌顶邪术就行,我让他现在施,可王鬼师父却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不能施法?
    后来高人火也来了,他进到病房后,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他伸开手掌,压在我的额头,念诵了几句咒语,王鬼师父叹了口气,高人火看了看他,又看看我,和往日很不同。
    高人火把我的胳膊抬起来,手指点在上面把脉,又惊讶的望着我,把眼皮翻开,看舌头等等,我感觉事情有些严重,问怎么回事?高人火也不多讲,直接走出了病房。
    晚上我一个人在病房里,总感觉这次要发生什么大事,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不对劲儿?还有,我现在明显是中了降头,怎么高人火不帮忙解开?难道我中的不是降头,或则说,我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是他们几个一手安排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仍然会间接性的口渴,但没以往那么频繁,更令我奇怪的是,高人火和王鬼师父他们,都没有再来过我的病房,我问护士那些朋友呢?护士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但好像集体离开啦。
    他们都不是关键时候会不管朋友的人,为什么要摒弃我?我心里的想法更多了,忽然感觉和他们接触了几年,却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
    在医院中不安的度过了几天,深夜我忽然醒来,那种口渴的欲望再次燃起,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我把头伸到病房里饮水机下,张开嘴巴狂饮起来,一桶水很快就被我喝光,我吐了很多次,可我太渴了,根本停不下来,甚至在把饮水机里水喝完后,爬下来去舔吐出来的污秽。
    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恶心,我的感官全部消失了,只知道自己要喝水,喝液体。
    突然,门外走廊上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发疯,很多人在大喊‘拦住他’‘他要干什么?’‘那几个人在追?’
    病房的门被打开,几名护士进来,看到我这幅模样,连忙把我搀开,可能是喝了太多,刚才那种感觉急剧减少,很快就消失了,跟着护士又在我胳膊上扎了针,我知道那是麻醉针,我高兴的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赵曼和高人火,王鬼师父又出现在了病房,赵曼问:“小鲜肉,你情况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真奇怪,前些日子自己总想喝水,现在忽然没那么渴了。”
    高人火哼了声,伸开手掌,压在我额头上念诵咒语,几分锺后,我感觉腹部恶心,冲到卫生间里狂吐,把胃汁都给吐了出来,坐在床上,我浑身虚脱,高人火说:“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做灌顶邪术,起码要等到明天。”
    我问:“以前也做过客户找我的噩梦,但都没这次持续时间长,影响大,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人火说:“不清楚,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接触邪术生意一辈子,都没什么事,就比如赵老板,有些人卖个几年,就不堪重负,但你放心,灌顶邪术可以消除业障,让你没那么痛苦。”
    我感觉没这么简单,否则谁干了坏事,都跑来东南亚找他做个灌顶邪术不就完了吗?可为不让他们担心,我没把这句话讲出来。
    又在医院住了几天,我再也没有狂饮水的欲望,看来是彻底好了,赵曼让医生办理了出院手续,把我给拉了出来,为表示对他们的感谢,我在家酒店请大家吃饭,我问这些日子怎么回事时,高人火没像以前那样笑着开口,而是低着头,像有心事。
    我很奇怪,看了下王鬼师父,他也一样沉默寡言,低头夹着面前的一盘菜,赵曼举起酒杯:“小鲜肉,问那么多干嘛?来,咱们先碰了这杯,庆祝下你身体痊愈。”
    因为我在这里的房产实在太多,根本不用去花钱住酒店,我分别给了高人火和王鬼师父一把钥匙,并且把地址写下,让他们按照这个去找,回到家里后,我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也得不到答案,这些人是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