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股臭味扑鼻,果然还是发生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我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我慌慌张张的寻找着每一个房间,这是间三居室,有两个卫生间,大概一百三十平米左右,可我查找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陈小莲的踪影。
    更加诡异的是,连所谓的进屋男人,也不见了,这里是二十多楼,现实中不可能有蜘蛛侠,何况从这爬下去,肯定引起波动,难道屋子里两个人蒸发了不成?至於那股恶臭味,我找不到是哪里散发出来的,但门被打开一段时间后,这种味道慢慢变弱,直到消失。
    给我打电话那个邻居神色惊愕:“这不可能啊,我小孙子明明看到有个男人进来的。”
    他把小孙子叫到跟前,严厉的询问,孩子哭着说确实是,我看他不像是在撒谎,因为他已经被吓哭,我把那个邻居拉开,又问其他两户人,都表示听到开门声,并且看到了有个男人进来。
    这就奇怪了,那个男人怎么和陈小莲凭空消失呢?开锁匠满脸疑惑,我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颓废的走到门外,双手放在窗台,看着外边的环境,久久不能平静。
    我又在这里等了几天,陈小莲依旧没有消息,我不知道她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还是后来真的发生了什么,而那个在最后进去陈小莲屋子的男人,也成为了永远的谜,这个女人,也至此从我人生中消失,围绕在她身上的谜团,也跟着她离开,再也没有被解开。
    找不到南洋高人,就没办法救赵曼,我已经失去了陈小莲,如果再失去赵曼,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念。
    回去的路上,我哭肿了眼,到家后父母问怎么了?我摇摇头,强装镇定,又做出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我心如刀绞,而恰好在这时候,那个杨先生又打来电话,更是让我火大。
    杨先生没有别的话题,依然是在抱怨,说赵曼是骗子,还说那个考刊神也不怎的,净是弄些榆木疙瘩糊弄人,他要求退款,否则就告诉身边朋友,再也不买我的邪术。
    我本来懒得和他废话,想直接挂断,可他越来越过分,竟然说赵曼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因为邪术没啥效果,就不敢接电话了,这种骗子,真应该遭到报应,侮辱我可以,但他侮辱赵曼,让我火冒三丈,我朝着话筒咆哮:“你他妈的成天唧唧哇哇什么呢?难道你身边的人都对不起你吗?难道就你身上香,我们身上都臭吗?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我们是骗子,嗯?”
    杨先生很不服气:“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样子不怕生意做不成吗?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我想干你妈呢,重复道:“考刊神有没有效果,你最清楚,我们到底有没有实际本事,你应该也明白,有胆子你就再骂赵曼是骗子?”
    我顿了下:“老子现在很烦,没事给我滚蛋。”
    杨先生比我还脾气大,对着我大吼大叫,还说赵曼就是骗子,她全家都是骗子,我没再多说一句话,而是直接挂断,给高人兴打去电话,问他有没有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降头?高人兴说这并不难,他可以给他落疾降,让他恶疾不断,却并不致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问需要多少费用?高人兴说十五万,我毫不犹豫转给他,让他这几天过来,帮忙落个降头。
    这是我为数不多一次,主动朝客户落降的行为,以前都是吓唬,这次却动了真格,事后冷静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那么冲动,如果非要一个解释,那就是,我,也有自己想扞卫的东西,那个东西,容不得他人的污蔑。
    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即便在背后,也不会让她收到半点委屈!
    高人兴赶来后,递给了我一袋降头粉,让我找机会给杨先生喝下,他会在旁边念诵咒语,催化降头的发作,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大静,她活泼伶俐,假装去杨先生那里应聘,我和高人兴则呆在楼下的某个房间里,等待大静消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有人猛烈的敲门,打开后是大静,她生气的脸色晕红,嘟哝着嘴巴:“什么狗屁的老板,简直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我问怎么回事?大静说,她极力表现的想让杨先生满意,他提什么问题,都积极回答,可杨先生嫌声音太大,大静把声音压低,杨先生又批评她这种性格不好,要大大方方,大静咬牙忍着,趁杨先生转身时,立刻把手指放在他杯子上,轻轻一弹,原本藏在指甲盖里的降头粉全掉在了杯里,可恰在此时,杨先生转过了身子。
    大静很聪明,装着要伸手拍他的样子,杨先生问干嘛?想打我吗?大静说只是想拉下他,问些情况,杨先生毫不犹豫拿起来水杯,仰头喝掉里面的水,大静这才松了口气,假装上厕所为由,悄悄溜走。
    我说不必放在心上,这个杨先生本身就是条疯狗,然后看了下高人兴,他已经取出头骨,正在念诵咒语,几分锺后,高人兴收起法器:“好啦。”
    我本来想下去看看施法效果,但怕这小子见到我本人给黏上,倒不是我怕他,而是那种感觉真的很恶心,我选择直接离开。
    两天后,杨先生电话就打来了:“怎么搞的?我最近不是感冒就是发烧,身体很虚弱。”
    我笑着说可能是天气忽冷忽热造成的,让他注意加衣,之后杨先生三天两头向我汇报,而且语气也越来越弱,我怕他病死,那就不够残忍了,还特意问了下高人兴,他让我放心,这个降头能保人不会轻易丧命,但会疾病不断,有时候客户快没时间了,就会要求下这种降头,来暂缓生命。
    后来杨先生还给我打电话,我把他给拉黑了,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我不清楚,但这种人,在大家身边应该也不少见,像我一样想要整他的,肯定也有很多,即便我不去整治这种人,别人也会下手,因此我并不后悔。
    解决了杨先生这件事情后,我收拾行李,打算去王鬼师父住所,即便没有南洋高人,我也要去,哪怕是见赵曼最后一面。
    父母听说我要去香港,万般阻挠,让我和邪术彻底脱离关系,不要再碰,我笑着说这是去帮某位朋友,回来后,我一定洗手不干,再也不碰这种害人的东西。
    讲了半天,父母才勉强同意,嘱咐我:“小杰,在老家帮你找了个对象,回来后,去和人家见见,合适的话,就结婚吧,你也老大不小啦,不能总让我们操心啊?”
    我深吸口气,陈小莲失踪了,赵曼如果再死掉,我的心也就跟着死了,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
    我订了最早的机票,从大陆飞到香港,然后拦了辆出租车,去找王鬼师父,途中经过铜锣湾,依旧那么繁华,可高人凡,蒋先生,却成为了我人生的过客。
    也经过了陈小莲曾经住过的旧公寓,如今人走茶凉,这个老狐狸,也选择了离开。
    包括赵曼住的地方,香港,有我太多的回忆,太多太多的人,都离我而去,这难道是我的报应吗?如果真是,那我感觉,这比要我的命更难受。
    出租车停在王鬼师父住所前的路上,我徒步朝那间屋子走去,越近我的心就跳的越厉害,我怕推门进去会难以接受,我走的每一步,都特别的沉,像是腿上灌了铅,走到门口,我抬起手,慢慢的去扣响木门。
    可敲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流行玩失踪?王鬼师父住所,并不像是陈小莲那样是高层,我围着木屋走了一圈,有间屋子的窗户打开着,我从里面爬进去,找遍了每一个房间,都没有人。
    我满腹狐疑,上次联系王鬼师父时,我悄悄留了他的电话,但打过去是关机,我绝望的坐在屋子里,赵曼,陈小莲,王鬼师父,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我躺在屋子的地板上两天两夜,没有喝过一滴水,更没吃一点食物,我想等等吧,若是等不到,便饿死在这里罢。
    在第三天上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杨小杰,你快过来。”
    是王鬼师父!我急忙坐起身,问:“你们在哪里?赵曼还还吗?”
    王鬼师父哽咽了:“小曼她……小曼她……”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王鬼师父咆哮道:“她不行了,她要死了,我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她,她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看下你,杨小杰,你要是赶在她死之后过来,我会亲手杀掉你,听到没?”
    我脑子一片空白,耳旁嗡嗡直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我依然无法接受,问明白地址后,我拖着困饿疲乏的身体,在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让他尽快拉我过去,可以多付钱,在途中我茫然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我知道,这一去,我将会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