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对於用鳃呼吸的人鱼来讲起不到窒息的作用,顶多让人发不出声。
    顾无觅松开手,艾瑞咳了两下,而后盯着她,竟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多忠诚……”
    现下的处境令她无比屈辱,可似乎有更有意思的事能让她最后过瘾一把。
    “她最厌恶旁人别有用心爬她的床……”
    “你比我高明不到哪儿去。”
    第68章 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
    潜艇里传来一阵不甚明显的敲击声, 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顾无觅注意力被分走的片刻,艾瑞低头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后者猝不及防被剧痛袭击, 眼前一黑, 鱼尾却下意识地一摆, 将试图逃跑的艾瑞重重拍回了潜艇上。
    本就弥漫在呼吸间的血腥味眼下更为浓郁,顾无觅单手将她猛地压在舱壁上,还是淌血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宿主请冷静一下……”
    996不合时宜的提醒声将她拉回现实。顾无觅吸入一口满是铁锈味的海水,冷冷回复到:“我冷静得很。”
    996:“。”
    艾瑞被她方才那一下带得后脑杓狠狠撞在舱壁上,一时间头晕眼花。被掐着脖子抬头仰视对手的滋味并不好受,她的眼中却闪着得逞一般的快感:“被我说中了?”
    顾无觅面无表情垂眼看她,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了阿芙洛往日居於高位看人的某种气质。她舔了下因尝到鲜血而愈发锋锐的犬齿,几乎要控制不住狩猎的本能。
    “被她厌恶的感觉是很难受,不过……”
    她的眼中带上看废物一样的哀悯,像是在可怜眼前人已经只能以这种事来自取其辱。
    “是她先吻的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 艾瑞猛地睁大了眼, 她的眼中盈满不可置信, 可顾无觅的表情骗不了她。她褪下了往日天真的伪装,展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攻击性的一面。血脉纯度越高,本能中的兽性也就越为强烈, 传说并非随意编造,亚特兰蒂斯所有的贵族从本性上来讲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不,不可能……”艾瑞喃喃道, “怎么可能?她那样高傲,怎么可能会主动与旁人做出亲密之举?”
    她突然尖声发出近乎於兽类的吼叫:“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用了更卑劣下流的方法!是你强迫阿芙……”
    她忽然被强制剥夺了发声权, 人鱼锋锐的利爪抵在她脖颈最脆弱的地方,划出一道新鲜的血痕。
    刺痛紧随其后, 艾瑞惊恐地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紫尾人鱼的瞳孔形状逐渐变得竖长,鱼尾不安地摆动,刮掉了她几片红色的尾鳞。
    顾无觅舔了下嘴唇,对自己的变化浑不在意似的:“你不配直呼她的名字。”
    事实上好热。
    愈发浓郁的血腥味使她躁动难安,血液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沸腾叫嚣,亲手将猎物捕获,再亲手割断猎物的脖子,看着生命在自己手中挣扎、死去,这是独属於她的战利品。血液的芬芳是最好的助兴剂。
    好渴。
    艾瑞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疯狂扭动着身子想要从她手下逃窜。顾无觅下意识地反感这种行为,手上加了力道,几乎要捏断猎物的脖子。
    她已经听不见耳边996的声音了,更为古老的、神秘的海洋本身的召唤意欲让她回归。可似乎有人说过她与海洋的连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紧密,她本应与人鱼永远无法到达的、更值得敬畏的天空息息相关。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了,但说话的人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是阳光照不到海底的金色。
    她蓦地松开了手,艾瑞如濒死的鱼顺着潜艇滑落下去。她反手试图抠住舱壁,却只留下一道泛白的印痕,慌乱之中藏在身后的信封掉了出来。
    顾无觅鱼尾卷在潜艇外的一块突出零件之上,一手抓住了信封,另一只手拽着艾瑞的尾巴将她扯了回来。
    她用尖牙撕开信封的表面,信纸上竟不是亚特兰蒂斯文字的小刀划痕,而是黑色不知名墨水写就的笔迹。
    她偏头思考片刻,这会儿时间已经将心上的内容从头到尾大致扫了一遍。令她惊讶的是信上的文字虽然如想象一般是一堆看不懂的外星符号,自己却能够读懂意思。
    这是系统的什么福利?
    “是的亲亲,”996眼见终於有了可以插话的场合,连忙凑上来道,“这是总部最新研发出的语言程序试用装,好用的话还请给五星好评哦。”
    顾无觅又将信上内容仔细读了一遍,艾瑞上次窃取了阿芙洛军帐中的情报,与蓝星暗通款曲,合力将阿芙洛坑进了监狱。而她在交战地暂代阿芙洛之职时,能够参与的各种会议更是数不胜数,尽管并未真正坐到核心位置,可写在这纸上的情报还是有不少。
    大抵也就是能让阿芙洛再败几场。
    艾瑞此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是料定顾无觅看不懂她纸上所写。可令她焦虑的是顾无觅将这张纸以极为正常的阅读速度翻了个面,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不会……能看懂蓝星文字吧?
    这个猜测让艾瑞不禁毛骨悚然。亚特兰蒂斯与蓝星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明面上的互通,她与蓝星之所以商定以蓝星文字作为交流手段,正是为了避免事情败露。顾无觅多半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除非她也同样在这件事中并不清白。
    顾无觅看完了那封信,施舍了她一个眼神,简洁地道:“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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