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尚若水伸手来牵她,她恰好抬头去看红灯剩的时间,错过了。
    “还好,”林心予说,“火锅店里空调开得太低了。”
    “一冷一热容易感冒,”尚若水伸手揽她,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一会儿回宿舍空调温度别调太低。”
    林心予发间有清淡的茉莉香,尚若水有一回陪林心予取快递时看见了她的洗发水,茉莉香的,是她买不起的牌子。
    这种香气固然淡雅沁人……可嗅久了,好像也从中窥得些别的东西。
    视线下移,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随口夸了句:“耳环新买的?很衬你。”
    林心予抬手在耳边摸了下:“是吗?谢谢,我妈妈买的,我回去问她链接?”
    得了吧大小姐,链接给她也买不起。
    她总在这种时候觉得自己离林心予其实很远——每当她提起家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是自己前半生都不曾拥有的东西。
    所以她靠近、想方设法得得到,只要她得到林心予,那么属於林心予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一切。
    她想要低头在林心予脸侧落下一个吻,对方却推开了她:“别闹,绿灯了。”
    尚若水“啧”了一声,没让林心予听见,二人过了马路回到学校,照理来说尚若水改在宿舍区入口便与她分道扬镳,可今日不知为何,也许是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她竟一路随林心予走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谢谢你送我,”林心予在两级台阶上看她,声音轻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破碎,仍旧是尚若水最熟悉不过的模样,“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尚若水看她转身刷过门禁进去了,才想起自己方才想吻她,却到最后也没有得手。
    这次怪什么?
    怪红绿灯吧。
    如果她们再早出来一会儿,就不会卡在等红灯的这几秒。
    不过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尚若水又察觉包里的手机在震动,这么晚了还能有谁,她摸出手机一边想,大概率又是广告推销或者诈骗,挂了就行——电话却自行接通了。
    街灯接触不良地闪,通话的页面还亮着,尚若水没听见任何声音,正欲挂断,却忽然被一片落叶遮了眼。
    起风了。
    她伸手从脸上将落叶拿走,低头再看手机时却发现通话时间竟然是00:00,一时间怀疑是否又是什么新卡出的bug。但她随即看到来电人姓名——
    林心予?
    潮湿闷热的风毫不留情地吹过,她猛然想起手机坠落的那个夜晚,她也是送林心予回宿舍,站在这盏路灯的阴影下。
    她从另一个世界招来的鬼魂,其实已在暗中观察她,很久,很久。
    第95章 三人成鬼
    三人成鬼
    林心予回到宿舍放下包, 终於短暂地松了口气。
    已经开学,舍友们都住了回来。她们宿舍一向极具边界感,此时除了一位舍友还没回来, 另外两位都在桌位边关上了帘子, 没人注意她的异常。
    林心予也关上床下的帘子, 转过身对着几乎空无一物的桌面出神几秒,伸手将书架上的化妆镜拿了下来。
    她打开台灯,这个颜色的光显得她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她觉得不好看,又调到暖黄色的光。
    这下显得没有那么阴森了。
    宿舍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地与顾无觅说话,只能看她在镜中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像今晚之事与她都毫无干系。
    ——才怪了。
    整顿饭吃下来就没几分锺是受林心予控制的,净被这人抢了去, 她只能看这人和尚若水有来有回的……
    不过许多话倒也的确是她想说的。
    只不过她大概率会选择息事宁人, 而不是将可能会挑起矛盾、纷争的问题摆上台面。
    她想要轻斥两句, 又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这人好像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后果,另一方面是为着宿舍还有人。
    她似乎说不出口。
    五分锺后,舍友掀开帘子出门接水, 打开门又退回来与她搭话:“心予?你准备回家?”
    林心予点了点头,将笔电充电器数据线一同塞进背包,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嗯, 周末都住家里。”
    舍友感慨了一句:“真好啊。”
    二人说说笑笑,林心予低头看手机, 打的车已经快到校门口了。
    她一路回到家,上了楼便进卧室将门锁好。这会儿家里没什么人还醒着, 毕竟从学校打车回来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家人和阿姨都睡下了。
    再然后,便是对着床边的穿衣镜。
    她将背包搁在座椅上,转身时感到身子一阵轻盈——她愈发相信灵魂是有重量的,至少随着另一道意识的能量增强,她亦能够察觉到对方的来去,诸如此时。
    她凝神望向镜子,果然见镜中人影的行为与自己已经有了细微的差别。
    “她”朝自己眨了眨眼。很多时候她们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沟通,只是一个确认“我在”的环节,通常不会引起旁人注意,但也足够让望向镜子的本人察觉到奇异之处。
    林心予原想一回来便与她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包括但不限於她究竟为何而来、想要什么、为什么插手自己的事——可她又忽然想起“她”其实已经说过“她”便是自己,那日的招鬼游戏并非一无所获,只是自己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与她开诚布公地交流,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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