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墙头上坐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朦胧白雾间,她只看清对方湖绿色的眼睛,弓已上弦,银线微微颤动。
    片刻后她才听见系统不知为何有些冷意的声音:“……检测到目标出现,请宿主接收任务。”
    湖绿色的身边缓缓出现一串乱码。
    第119章 无主之墓
    无主之墓
    顾无觅的视线从那片湖绿色移到身旁的乱码, 再从乱码移回湖绿色中。
    好,很好,非常好。
    起初是抽卡福利, 后来是百分比计数, 到现在为了图省事直接显示乱码了。
    这种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工作究竟谁在干?
    “……我能不接收吗?”她在心底喃喃道, 但或许因为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996并没有回答她。
    白雾隐约散去一点,墙上的的人也注意到她,投下辨不清神色的一瞥。
    顾无觅觉得那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情绪,甚至连惊讶、警惕都找不到一点踪迹。唯一要说的话……有一点恼怒。
    为什么?
    因为自己抢了她的“猎物”?
    她并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当然,她也确定墙上之人并非原住民——即便是原住民,也与其它NPC不同。
    双方谁也没先说话,她便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开了口:“不下来吗?”
    女人持弓的手顿了顿,似乎在考量究竟怎样才能拿着弓箭从这么高的地方罗队, 这应当是她在爬上去之前已经思考过的问题才对。但她似乎很迷茫的样子, 甚至对墙下的顾无觅毫无防备, 将弓放在了墙头丧,然后又开始纠结一会儿下去了应当如何将弓也带下去。
    局势不明,顾无觅等了一会儿没忍住在心中对996道:“一般来讲带弓的不都应当能够挂在背后的什么带子上?”
    996没有回答她, 但片刻后,女人面无表情地将弓挂在了自己背后的腰带上,单手在墙面一撑, 从上跃下。
    她没管顾无觅,转了个方向在屍体面前弯腰, 那一瞬间屍体化作数据消散,只剩下尚还尖锐的箭矢。
    她将箭矢捡起, 甩了甩箭上的血。
    但她似乎不擅此道,顾无觅亲眼瞧见她白皙无茧的手指从一尘不染到沾满鲜血也就短短几秒的时间,但她一向这边靠近,立刻便被锋利的箭头对准了。
    甚至没干透的血迹在这动势里又甩了几滴到脸上。
    她的瞳孔好像翡翠的颜色,映出的光影也是浅淡的,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俗物能够为之动容。
    同样的绿色,顾无觅只在一处见过。
    “嘘,”顾无觅伸手握住了箭尖,“还没谈判呢,都不知晓有没有利益冲突,见面就杀算什么?”
    女人手上施力,没拔动,身侧的乱码闪了闪,顾无觅听见她冷淡的音色:“算你倒霉。”
    “别这样啊,打打杀杀多伤和气,”顾无觅假笑着,“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懵懂的翡翠被水雾洗净。
    “是啊,”顾无觅说,“毕竟,在这险象横生之地,周遭群狼环伺,你我才是同类。”
    “谁跟你是同类?”女人冷哼一声,手上没再用力,没什么威慑力地道,“松手。”
    “我的箭,”顾无觅说,“凭什么给你?”
    “你捡到就是你的?”她笑笑,“当然,一支箭而已,多大点事。前提也是……你能捡到。”
    话音未落,她猛地调转箭头,风声被呼啸刺穿,殷红的血顺着箭身染红了洁白的翎羽。
    有着湖绿色眼睛的女人像感知不到痛觉的瓷器娃娃,精致而又漠然,似乎箭身上并非她的血。顾无觅猜测他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或许连受伤的经验都没有,她甚至没有移开目光低头看伤口一眼。
    “看清楚了?”女人说,“血。”
    独属於与她作为同等形式存在的。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似乎不会真的流血,无论是先前在商场中无端冒出的血浆,还是周围被“鲜血”涂抹的墙砖,原住民的血液会化作数据消散,而外来者以此为辨认方式,在同类残杀之后才意识到真想。
    可原住民对外来者的敌意,来自於何处?
    “啊,手滑了一下,真是对不住,”顾无觅笑眯眯地道,她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不好意思,这支箭,就当* 作赔礼吧。”
    她的手中并无武器,往后推了半步,一阵冰冷的风划过耳侧。
    箭矢在女人手之间打了个旋,一律头发缓缓落下。
    “不好意思,”她道,“手滑了一下。”
    她将箭矢插入箭袋,染血的翎羽与洁白混杂在一处,分外有趣,不一会儿将周围也染成一片并不怎么显眼的褐色,顾无觅快走两步跟上了她。
    “顾无觅,”她随意将碎发挽到耳后,很快又滑落,“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女人没有回头:“1……”
    顾无觅目露疑惑。
    女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顾无觅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侧有方才不慎溅上的血,已经快要干涸:“尹亦一。”
    “你盯着我,”她问,“想做什么?”
    “这里,”顾无觅指了指自己的脸,“有血。”
    “你的手不包扎一下吗?”尹亦一抬手,没处理过的伤口又往外渗血,将几滴不甚明显的血迹越抹越多。
    “包扎?”尹亦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第一次学习语言的婴孩一般,思索后只发出了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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