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安怔住,他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不过说话声音冷淡了些,她就哭成这样。

    果然娇气!

    他在距离城门很远的地方就下了马车,轻咳了声,让自己声音温和些才开口。

    “谢小姐今日功劳,本官自会禀报皇上,为你请功。”

    “多谢大人。”谢南伊轻声道谢。

    听到她的声音依旧发涩,宋辰安蹙眉,难道方才自己真的很凶,吓到她了?

    “本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发现自己越解释越乱,索性放马车过去,“谢小姐早些回府休息。”

    待马车走远了,金帛才牵着马上前。

    “大人,那些犯人嘴很硬,都不肯招供。”

    “是吗?”宋辰安诡异一笑。

    心中怒火正愁没人发泄,碰到他的刀口上,就别怪他!

    他瞬间翻身上马,与金帛风驰电掣般入城,直奔大理寺。

    连夜审问,才知道,这个植物名叫幻紫草,可用来制作致幻药物。

    原本是御医用来给贵人们止疼的,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竟成了他们贩卖来取乐的东西。

    最近上京市面上都是这种东西,卖得很贵。

    很多人为求一剂药,甚至不惜倾家荡产。

    还有卖儿卖女,逼迫他们为奴的。

    宋辰安已经查了很久,今天总算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还有份账册,据说是已经给了相府夫人,那上面记载着所有买卖记录。

    通过这本账册,他就能找到所有背后参与的官员。

    这个东西,若没有官员的允准,是没有办法在市面上流通这么久。

    看来,他还是要去趟相府,找到那本账册。

    想到要去相府,他内心竟是隐隐有一丝期待。

    走出大理寺,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

    不知不觉,他竟是审了一整晚的犯人。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相府找谢夫人吗?”金帛问。

    “不,先回去。”宋辰安却要先回去。

    他打算回去给自己换身衣服,昨天的衣服又脏又臭。

    金帛看大人嫌弃地盯着自己外衣,忍不住想,以前也没见大人有这习惯,审问了犯人还要换身衣服?

    从府上出来时,宋辰安换了身湛蓝色长衫,十分贵气。

    金帛挠了挠后脑勺,大人从来都是黑色长衫,今天穿这身,是去找账册,还是去当新郎官啊?

    相府。

    在天色还未亮起来之前,谢南伊偷偷溜进主院,垫着厚厚的护膝,跪在院子里。

    谢昌刚起,双眼朦胧,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影,倒是被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发现跪着的人竟是自己的女儿,登时气得不行。

    “谢南伊,你大清早这是做什么,想吓死你爹不成?”他厉声喝问。

    “爹,女儿有错,只能在这里跪一整晚。”谢南伊哭哭啼啼地道。

    “你又做什么了?”谢昌不耐烦地问。

    最近这个大女儿总是惹事,他说话间也失去了耐心。

    “母亲将庄子还给女儿,女儿便想着,在成婚之前去瞧瞧,没想到,却看到一群凶神恶煞之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若非宋大人恰好前来,女儿怕是命都没了。”谢南伊哭得更大声。

    这件事她已经琢磨清楚,李舒玉只怕是愚蠢地收了贵的租子,便将庄子租出去。

    具体干什么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将庄子还给她,也没有给其他契约,就是为了她看到庄子,却拿不到任何利益。

    可她得让父亲知道,李舒玉就是在做见不得人的生意,还想要害她。

    “你说什么?”谢昌果然满脸诧异地看着她,“那些人做了什么,为何会将宋辰安招来?”

    谢南伊摇头:“女儿也不知道,这恐怕要问母亲。”

    谢昌微眯着眼,他记得,之前李舒玉将嫁妆还给谢南伊时,她们两人还在老夫人那里闹了一出。

    当时女儿是想给他看,账本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他却直接给了女儿一耳光。

    所以,这件事是他误会女儿了?

    两人说话声音很大,李舒玉已经被吵醒,她披着外衣出来,就瞧见谢南伊跪在院里。

    “伊儿,你这是又做什么让你爹生气的事了?”她厉声喝问,“你怎么就不能消停几日,一直在闯祸。”

    谢南伊委屈地看着谢昌:“父亲,母亲也不知道在庄子做什么生意,那些人只会给咱们相府带来很大的麻烦,宋大人都盯上了,恐怕很快就会来家里要人。”

    “谁租的,你也不能去庄子,你去了,这不就告诉宋辰安,这件事与相府有关?”谢昌怒道。

    “女儿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更没料到母亲会将那个庄子就这么给我,却不告诉我实情,若是我早知道,也能想法子避开宋大人。”谢南伊静静看着李舒玉。

    她只是几句话,就将父亲质疑的所有错,都转嫁到李舒玉身上。

    听着父女二人的话,李舒玉满脸茫然,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要定罪,怎么还和什么庄子有关?

    “舒玉,你到底在庄子做什么生意?”谢昌终于询问李舒玉。

    李舒玉依旧是一脸不解:“夫君,我什么生意都没做,我只是将庄子租给一个人,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啊。”

    “蠢货!”谢昌甩了她一个耳光,“自己家里的庄子,租给谁都不知道,居然还能让大理寺盯上,你可知自己给相府造成多大的麻烦?”

    李舒玉被打蒙了,满眼冒金星,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脸哭诉道:“夫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宋辰安会信?”谢昌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他在心中暗骂愚蠢的妻子,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李舒玉听到宋辰安的名字,却突然指着谢南伊道:“夫君,宋辰安为什么最近总是盯着咱们家,还不是因为谢南伊不肯嫁入平南侯府,得罪了宋家,宋辰安这是在报复我们!”

    说完,她目光阴毒地盯着谢南伊。

    想要将所有的麻烦都丢给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谢昌看着她们两人就头疼:“你们两个,都给我待在后院哪儿也别去!再出现任何问题,别怪我不念夫妻、父女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