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这话可是你说的。”谢南伊缓缓开口,“私藏赈灾粮食是死罪!”

    她转而看向芍药:“将人和东西带上来!”

    芍药立刻将她从私藏粮食之地抓来的衙役带上来,然后丢在知府和师爷的脚下。

    还有几箱金银铜钱,全都抬进来放在众人面前,那上面均写着“官”字,显然是朝廷用来赈灾的官银。

    其中一人看见师爷,立刻哭诉道:“师爷,是你让我们将粮食带来这里的,我们都送来的,怎么还让一个小丫头打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师爷怒骂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知府反应快,立刻质问谢南伊:“谢御史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让自己输,就找了几个人来诬陷师爷不成?”

    并不是想保护师爷,而是觉得,若是师爷被抓,他也难逃其罪。

    “这几个人是我的人,还是你们朔州本地人,旁人不知道,还听不出来口音吗?”谢南伊反问,“更何况,知府大人如何确定,师爷就是冤枉的?或许他是背着你,做了什么坏事?”

    “谢御史!”知府怒道,“皇上派你来巡查赈灾事宜,可不是让你来游玩,随意拿我们玩笑!”

    谢南伊不语,只是从芍药手中接过账本,展开来。

    又从自己袖兜中也拿出一本账册:“这是你们粮仓的账册,另外一本是兰县的账册,如今兰县尸横遍野,有很多人都是被饿死的,朔州有多少人吃着观音土,腹胀而死,刘知府,你知法犯法,私藏赈灾银两与粮食,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说着,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紧紧盯着知府。

    知府被她看得后背汗毛直竖,却不得不强作镇定:“证据呢?你一个黄毛丫头,立功心切,谁都敢随意诬陷?本官要去皇上那里告你!”

    “账册和粮食是物证,跪在你面前的这些人是人证!”谢南伊道,“再不济,还有兰县县令方少呈为证人!师爷,你只是个从犯,若是你肯说出知府的罪行,本官倒是可以为你向皇上求情,让你免于重罚。”

    证据都摆在眼前,谢南伊又给出这个条件,师爷瞬间有些动摇。

    知府见状,立刻冷笑起来。

    他轻轻抚掌,客栈四处突然涌现出许多黑衣人。

    此刻,他也顾不得上面那位的嘱咐。

    一旦让谢南伊回到上京,他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今天,就让这个黄毛丫头,将命留在这里!

    “刘知府,你这是做什么?”谢南伊却没有显现出丝毫惧怕,而是盯着知府问,“难不成你想要杀人灭口?”

    芍药瞬间提着刀站在谢南伊身前,护着她:“刘知府,若想找死,便来!”

    刘知府阴冷地一笑,对着四周的黑衣人道:“拿下!”

    谁知,那些黑衣人却一动不动。

    他怔愣片刻,怒骂道:“蠢货!还不赶紧拿下她!”

    那些人依旧纹丝不动!

    刘知府彻底呆住。

    还是师爷反应快,他对知府低声道:“快跑吧,今晚从头到尾,只怕都是给我们设下的圈套!”

    “想跑?那可来不及了。”谢南伊轻笑,“抓住他们。”

    只见那些被知府召唤出来的黑衣人,反而向他扑过去,直接将知府与师爷两人围在中间。

    其他那些衙役,横刀立在身前,一时惊慌得不知该怎么办。

    “谢御史,知府大人之前也是为了我们好,你是不是弄错了?”

    外面有百姓诧异地问。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有百姓替知府说话。

    谢南伊感慨道:“各位,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知府的阴谋,往井里投毒,致使大片茶园提前败落,让百姓无地可种,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甚至出现瘟疫!他罪大恶极,根本没有弄错!”

    门外的百姓听到她这么说,全都震惊。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口口声声说为他们好的知府,竟然背地里干出这么多肮脏事。

    “藏起粮食本官认,可你说的其他那些,本官不认!”刘知府依旧在做垂死挣扎,“你没有证据,休想诬陷我!”

    “是吗?”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人沉声道:“刘知府,本官已来朔州七日,这七日时间,已经搜集到你所有的罪证,你可要看?”

    所有人循声望去。

    一个身形颀长,长相俊朗,却目光冷厉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宋辰安。

    旁人不认得他,刘知府却是见过的。

    “宋大人,下官冤枉!”刘知府立刻道,“这一切都是师爷的阴谋,下官真的什么都没做!”

    听到他竟然要将自己推出去顶罪,师爷也跟着喊道:“谢御史,宋大人,我揭发,这一切都是知府所为!”

    闻言,谢南伊与宋辰安相视一笑。

    他们其实没有多少证据,就算证人的证词也没多少。

    可若是师爷肯开口,这一切就好办多了。

    知府知道自己上当,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和师爷两人都被黑衣人带下去,两人都被捂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时,掌柜带着门口所有的百姓,朝着谢南伊和宋辰安跪下去。

    “草民多谢谢御史与宋大人救命之恩!”掌柜哽咽道,“之前草民对谢御史多有得罪,还请您责罚!”

    宋辰安开口道:“此事本官只是协从办案,一切都是谢御史运筹帷幄,你们要谢便谢她一人即可。”

    说完,他便让开了地方,站在谢南伊的身后。

    掌柜重新道:“还请谢御史责罚!”

    “掌柜请起。”谢南伊示意他起身,“若非你,我还想不出这个法子,让刘知府他们露出马脚,也找不到粮食藏在哪里,你也算是功过相抵。”

    自己对谢御史如此无礼,她却大人有大量,根本不与他计较。

    掌柜感动得热泪盈眶,再次跪下拜了拜:“谢御史以后来朔州,我这客栈免费给谢御史提供衣食住行!”

    “倒也不用免费,打折就行。”谢南伊笑起来,“金帛,你带着人去分发粮食,芍药,用你这两日研制的解药,投入水井中,解了这水中之毒,让百姓安心饮用。”

    两人得令全都转身离开。

    掌柜也自发加入到分发粮食的行列中,边发边夸赞谢御史宽宏大量,且智计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