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宋辰安回府,第一件事便是问谢南伊。

    得知她一整日都待在房中,他这才放下心。

    打开锁,瞧见谢南伊就坐在桌旁看书。

    因为门窗都关着的缘故,屋里显得有些暗,她便点了蜡烛。

    宋辰安毫无察觉,在她身边坐下来:“今日怎样,过得好吗?”

    “你该去问问你牢里的犯人,他们被你关起来,过得好吗?”谢南伊冷笑,眼底满是不屑。

    对于她的语气,宋辰安也不介意,只要她不离开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好。

    他看向外面,立刻有婢女小厮端上来他在得悦楼给她定下的菜。

    “听说你一整日都没吃东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宋辰安将筷子递到她手边,“多少吃一点,你若肯吃,我便带你出去走走。”

    谢南伊抬眼看向他,沉默片刻道:“门关上,我不想看到他们。”

    她说完,宋辰安立刻面色冷峻地看向院子里的婢女小厮。

    他们立刻惊恐地跪下,完全不敢抬头。

    “其实我最不想见的是你,他们不过是帮凶罢了!”谢南伊冷哼了声,便开始吃饭。

    饿了一天,她的确是饥肠辘辘,吃饱了待会儿好走。

    瞧着她肯吃饭,宋辰安自然是说什么应什么,立刻让人将门关上。

    谢南伊低头吃饭,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看向面前的蜡烛。

    一刻钟后,她开门出来,对院子里跪着的所有人道:“去准备马车,我和辰安要出去。”

    婢女小厮们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去准备。

    等到他们瞧见只有谢南伊一人上马车时,有婢女忍不住问:“少夫人,大公子呢?”

    “他去换身衣服,很快就来,你们去忙吧。”谢南伊不动声色地上了马车。

    待所有人回去,她迅速上了马车,对扮成车夫的芍药道:“我们去找人来帮忙,趁机将整个主院都翻过来!”

    宋辰安被她用迷药迷倒了,她拿着他的令牌,去大理寺找了很多衙役前来。

    主院。

    何月琴正在哭哭啼啼地道:“侯爷,你说说看,辰安这到底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和离也不肯,休也休不掉,我去找族长,结果族长一听是要休了大理寺少卿,吓得来都不敢来,这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宋铎也是不住地叹气摇头,如今他不仅拿捏不了宋辰安,就连谢南伊他也奈何不得。

    “别哭了!”他怒吼,“你哭有什么用?还不如让你的好儿子争点气,为了一个罪臣之女,竟然请求皇上将罪臣接回来,害得我如今在上京都抬不起头,门都不敢出。”

    “他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何月琴也气大了,“你在边关打仗那么多年,也算是战功赫赫,如今回了上京,就成了个闲职,就连儿子都护不住,他这世子做的,在上京哪里还有脸面?”

    “没有脸面也是他自己作的!”宋铎拍着桌子道,“若非他非要娶沈云娇,如何能惹恼皇上,什么职位都不给他,又如何会让谢南伊那个女人进门,在家里搅合?”

    “这难道不是宋辰安识人不清?”何月琴一听他怪自己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若不是我将他养大,他哪里来的今天?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闭嘴!不想活了?”宋铎看了眼院外,慌忙将门关上。

    何月琴也知道自己失言,立刻闭嘴,却还是委屈地坐在一旁抹眼泪。

    自从谢南伊嫁入侯府,他们每天都像这样争执,从来没有过一天消停日子。

    院子里其他人也是战战兢兢地伺候,一不留神就会被他们的怒气波及。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谢南伊却带着一群衙役,将主院团团围住。

    下人们都惊呆了,主母收拾儿媳的他们听得多了。

    这儿媳竟然让人将主母院子围了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位大理寺少卿他们可惹不起,迅速躲起来,偷偷往这边张望。

    “去,就算是将整个院子翻过来,也要找到所有单子上的东西!”

    谢南伊吩咐衙役的同时,看了眼芍药,示意她去里屋瞧瞧,有没有什么宋铎藏起来的,有关宋辰安身世的东西。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宋铎出来一瞧,却发现整个院子里全都是大理寺的人。

    而院子中间,就站着他们方才正在骂着的大儿媳,谢南伊。

    “你这是又要闹什么?”宋铎怒气冲冲地问,“你难不成要假公济私?”

    “平南侯莫要着急,找到我要的东西,我立刻就会离开。”谢南伊冷笑,“不会让你为难。”

    “放肆!”何月琴从屋内冲出来,“你倒反天罡!我若是告到皇上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夫人还是这么天真。”谢南伊往前走了几步,满意地看着何月琴往后缩,“你以为,我会没有任何理由,就来搜平南侯府?到时真到了皇上面前,你觉得你能说得上话?”

    “你别的没学会,竟学会用你的权势压人!”宋铎咬牙切齿地道,“若是我联合所有朝臣,阻止你做这个女官,又如何?”

    “若说以前,我还真有些忌惮你这句话。”谢南伊不屑,“如今,你是罪臣亲家,旁人都不敢沾染的晦气之人,而我是如日中天的大理寺少卿,你觉得,皇上和朝臣们,会信谁?”

    宋铎震惊,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不得不承认,谢南伊说的对。

    有人给谢南伊搬了张椅子,她将官袍撩起,正正当当地坐在最中央的位置,看着衙役们翻找整个院子。

    宋彦初从外面回来,正好瞧见此情形。

    “谢南伊,你住手!”他说着边往谢南伊身边冲过来。

    可他还未接近,就被两个衙役摁住,跪在了谢南伊面前。

    谢南伊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上辈子那口恶气,总算是出了些。

    “你竟然仗着权势胡作非为,我……”

    宋彦初话没说完,嘴就被一块布狠狠塞住。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拿来的布,臭不可闻,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