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谁才是变态 此章略鬼畜,慎入~

    活了二十三年,纪衡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对一个太监起那种不该有的慾念。

    拜少年时的阴影所赐,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群体。当然,他的生活需要这群奴才来照料,尽管他的一应生活起居,甚至一些私密的东西都交在太监们手里,但他总是无法完全信任他们,与他们之间总是有着一种薄而坚韧、怎么也捅不破的隔阂。

    田七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认真说来,田七并不是纪衡最中意的奴才类型。纪衡眼中的理想型奴才,应该是盛安怀那样,有眼色,脑子清楚,会办事,同时又安分守己,从不越雷池一步。

    而田七呢?三天两头闯祸,惹是生非,把人气得牙痒痒,却又总有办法安然脱身。

    这奴才浑身透着聪明劲儿。这种人本该招人厌烦,可他的聪明劲儿偏偏介於小聪明和大智慧之间,不像小聪明那样让人反感,也不像大智慧那样高深莫测。这种恰到好处的聪明实在难得,放在一个奴才身上,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像所有的聪明人一样,纪衡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他 ​​尤其讨厌不安分的聪明人。田七把这这两样全占了,然而纪衡对他却是无论如何讨厌不起来。

    不止不讨厌,还……

    纪衡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这种不正常的、令人难以启齿的慾念,到底从何而来?

    仅仅是因为田七漂亮的脸蛋吗?他确实长得好看,穿女装时尤其惊艳,不输於后宫任何一个佳丽。可仅仅是因为美色吗?

    这解释立不住脚。纪衡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好色之人。倒不是说他不喜欢美女,而是,再漂亮的脸蛋,也不可能把他勾引得神魂颠倒、放弃一切原则和底线。但是现在,在那小太监面前,他的所有原则和底线都成了笑话,轻易被击溃。他竟然喜欢一个男人,还是被切了一遍的男人,这对於一个从来冷静自持、且又视断袖龙阳的勾当为旁门龌龊的皇帝来说,简直如噩梦一般。

    他现在置身於这漫无边际的噩梦之中,无法醒转。

    虽然直到现在,纪衡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对一个太监想入非非,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真实**。

    怎么办? 纪衡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仓惶不安。

    当皇帝是一份刻板的工作,纪衡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条笔直的大道,这道路可以有高低起伏,但绝不会有分岔和转向。道路两旁的玉树繁花,於他只是风景,可以欣赏,但不会为此停下脚步,更不会被花枝勾得走出正道。

    但是现在,意外出现了,以出乎他意料又令他措手不及的方式。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所有的威胁,都该尽早除去。

    纪衡低着头,视线落在案上的一只长方形黄梨木盒子上,半阖的眼皮掩住了他的目光,他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笑容里泛着微苦。 他抬头,扬声将候在外面的盛安怀叫了进来。

    盛安怀恭敬地走进来,“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把田七叫来。”

    田七因昨晚值夜,现在正在睡大觉,被盛安怀叫起来时,虽略有不满,又不敢违逆圣意,只得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他来到养心殿。 纪衡正在殿内等候。田七一见到他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皇上正站在屋子里沉思,面上表情淡淡的,可是田七就是觉得他没憋好事儿。 “皇上,您找奴才有何垂示?”田七小心地请了安,问道。

    纪衡没有回答。他走到田七面前,突然抬手抚了他的脸。他的手指修长干燥,指肚上有薄茧,此刻正贴在她细腻光滑的脸颊上,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划着暧昧的弧线。

    田七:“……”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她不敢动,也不敢抬头,脑子里乱乱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纪衡的手顺着田七的脸下滑,抆过她的下巴,停在白皙的颈间。他转而又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喉咙,时轻时重,似有似无。

    这地方是长喉结的地方。田七登时全身紧绷,难道皇上怀疑她是女人了?不对,从小就被去势的太监是不会长喉结的,和女人无异,田七在太监堆里混久了,很确定这一点。

    田七更加奇怪,“皇——”

    另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皇上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惊恐不安,她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向外推,然而他的手却如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颈上血管被掐住,气管被挤压,田七只觉呼吸困难,脑内意识流散。她看着纪衡,目光复杂。不解,痛苦,哀求,以及……怨恨。

    纪衡渐渐加重了力道。

    田七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她不愿再看到他,干脆闭上眼睛,眼角两行清泪涌出,顺着脸庞向下滑落,滴到他的指上。

    田七心想,她早该离开皇宫的。贪心不足蛇吞象,净想着赚钱,这回要把命赔进去了。

    她突然想到很多人,很多事。她看到记忆中遥远却清晰的脸在向她微笑,让她过来。

    田七迷迷糊糊地,便想跟着走过去。

    纪衡却突然松开了手。 田七早已被掐得浑身无力,纪衡一松手,她便软倒在地,捂着胸口猛咳,一边大口地喘气。脑子终於又清楚起来,她发现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就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手下留情,当然,她更不知他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看来皇上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纪衡缓缓地蹲低,他抬起田七的脸,用手指帮他拭了拭未干的泪痕,动作轻柔。

    田七顿时如临大敌,这神经病不会再来一遍吧?

    “哭什么哭,这么不禁吓。”纪衡说着,向田七微微一笑。

    这笑容让田七无法联想到“亲切”“和平”这类友好的词汇,她现在只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纪衡没再说什么,而是把毛骨悚然状态中的田七放走了。

    田七两脚拌着蒜离开,出去一看到外面的大太阳,她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顿觉人生真他妈美好。

    然而屋里头那位皇帝却太过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