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看着他的脚,摇头拒绝道:“没多大事,不劳烦伤员跑这一趟了。”
    体育课上到一半便下起了小雨,体育老师也没再坚持,让他们早早解散。
    沈叙困倦得厉害,径直回了教室。
    有空调的地方还是舒服点,他瞄了眼课表,待会是节物理课,适合睡觉,他紧住了身上的外套,趴下桌子上昏昏睡去。
    “段哥,你怎来了?”边城正和前座的同学下井字棋,抬头便看到段知淮拎着好几个袋子出现在旁边,“你又串班,当心我们班班长抓你。”
    段知淮垂眸看向熟睡的沈叙,他呼吸很缓,眉头微皱,鼻尖连带着下头一片都被纸巾抆红了,正无意识地微张着唇,安然熟睡。
    段知淮轻轻拨开他额头的两缕碎发,神色温柔。
    这会倒是安静,摆不出伤人的神态了。
    “你给沈叙买药啦?”
    段知淮轻轻嗯了一声,把袋子递到边城手里。
    “别说是我买的。”
    边城接过袋子,发觉重得很,他打开看了一眼,除了常备的感冒药之外,还有一个装满了开水的保温杯,以及一支小小的芦荟膏。
    “学霸哥,你可真贴——”
    抬头的话尚未说完,视线里的段知淮已经悄然走到后门离开。
    ◇ 第29章 不讨厌他
    沈叙一下便猜出了药是段知淮送的,这个保温杯和段知淮常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边城也只是个递话的,沈叙并未多言,接过了沉甸甸的袋子,塞回课桌里。
    “哦对了,你那个手机,我让我朋友寄回来了,已经可以开机了,但是电池损坏严重,必须要充着电才能用,你要备份什么照片,得抓紧时间弄。”
    过去这么长时间,沈叙都快遗忘这个事儿,他点头道:“好,知道了。”
    “你记得吃药啊。”边城想起段知淮离开后发来的微信消息,出声提醒道。
    沈叙嗯了一声答应,但并没有动作。
    躺在他课桌里的药一直到放学都没拿出来过,他们班晚自习很少拖堂,沈叙一晚上都在犯困,他勉强打起精神,背着包起身离开。
    不出十分锺,整栋楼只剩下顶楼靠边的那间教室还亮着灯。
    高中已然过去一半,每开始一个学期,班上的学生都会进行大洗牌。
    段知淮在班上基本不与人交恶,大部分人对他这个没什么架子的年级第一还是很有好感的。虽然班上老师常说着什么让几个成绩好的多向段知淮取取经,但读书人总有那么几分傲骨,特别是成绩好的学生,问题的时候常感觉到被碾压,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段知淮自习的时候基本没人打扰。
    今天难得有个来问题的,段知淮放下手里的笔,抬眸看他。
    是这次冲上来考了第二名的黑马,他的眼睛被厚重的眼镜片弄得变形,眉头紧皱,唇色有些苍白,拿着卷子靠近后,神色还有几分犹豫。
    “哪题?”段知淮直截了当问道。
    “这题。”
    他指着试卷上的压轴题。
    段知淮扫了一眼,抽过一张草稿纸开始解答。
    只消一眼,便粉碎了他整晚的绞尽脑汁。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面的解题过程被拿走,段知淮得到一声压低的谢谢,他回了句没事,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这道题好像和期末考试那道差不多,甚至还更简单些,我记得你期末数学不是满分吗?”
    那人身形一僵,手指紧紧攥住了手里的卷子,极其安静的教室里,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膛里鼓动的心跳声,如雷贯耳,敲击着耳膜。
    沈叙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熟了,他凌晨醒了一次,出去喝水的时候悄悄开门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徐芸。
    她这段时间精神状态时好时差,就在昨天吃饭的时候,忽然发作,伸手扫了一桌的菜,发完火后又蜷缩在角落里呜咽哭泣。
    沈叙面色疲惫,轻轻关了门后,他捏了捏眉心,回了房间。
    书桌上亮着的那盏台灯还是段知淮给他买的,说是方便夜里看书,做工精致,看着就是个昂贵品牌,跟这小小出租屋一点都不搭。
    沈叙深吸了一口气,抽出包里的卷子,然后随手摸出里头唯一的一支笔,正准备趴到桌上写题。
    从刚醒就震个不停的手机现在又开始了轮番轰炸,沈叙屏蔽了班群的消息,这么晚了还闹腾的也就只有简南和拉的那个篮球群了。
    他没当回事,瞄着大题题干的视线定住,几分锺后,提笔准备写过程,微信消息又来了,叮叮咚咚的,没完没了。
    沈叙略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拿出手机点开消息。
    -跳楼那人被送去省医院了
    -不会真死了吧?
    -不知道啊
    -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跳楼没
    -他们班的学生说就是和段知淮问了个题之后,突然冲出教室,翻过围栏一跃而下
    -好恐怖……
    -问个题问到崩溃了?
    -好像是因为他期末考试的成绩是作弊来的,被举报了
    -那跟段知淮有什么关系?
    沈叙太阳穴猛跳,他眉头紧皱,快速地翻阅着聊天记录,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反覆出现,直到他翻到那张混乱的现场图片。
    穿着校服的男生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口鼻喷涌出的血迹染红了一片,眼镜摔碎在一侧,他无神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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