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中的什么毒她还能不清楚吗?不论是否为巧合,她先前规划的用药量都已经被打乱,首领的命暂时还有用,她得回去亲自确认接下来的用药量。
    再者……她不相信真有这样巧的事,能与这件事直接扯上关系的除了蒂娜就是顾无觅,前者背叛或是后者搅浑水,唯有这两种可能。
    长老还在同她说:“……首领已经命令重新彻查此事,听说是就从两位副审判长身上查起。”她叹了口气,仿佛海水能够将她的话语传递至远在皇城的阿芙洛耳中,“眼下竟是连审判庭都不可信了吗?殿下啊,要何时才能等到您执掌大局?”
    艾瑞心中已信了七分,却还是作震惊状问道:“查审判庭?竟以严峻到如此地步,长老事从何得知的消息?”
    长老说:“军中另一条密线罢了。你既暂代殿下之职,自然有知晓此事的权力。”
    艾瑞与她在路口分道,独自一人在军中转了转。不少士兵在珊瑚丛中歇息打发时间,鱼尾都是些常见的颜色。艾瑞从一丛形状奇异的珊瑚中穿过,被一只小队长打扮的人鱼拦下。
    那人上下瞧了瞧她并不起眼的红色鱼尾:“哪个队的?”
    艾瑞皱眉:“什么?”
    小队长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哪个队的!特殊时期不在队里待着,擅自离队像什么话!”
    艾瑞蓦地反应过来她是将自己当成普通士兵了,毕竟这里不比皇城挂满夜明珠,海下光线昏暗,对方不一定能看见她脖颈上的项链,而她的红尾更是亚特兰蒂斯人中再普通不过的颜色,与皇室的亮色相去甚远。
    她沉着脸色,猛地将那人推至一块礁石上,咬牙切齿地道:“睁大你没用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离得如此之近,那人正要挣扎,却忽地看见她的项链,那是皇室的标志。
    传言那位通过攀附继承人殿下才得以一只脚踏进皇室的“平民”也在军中,小队长脸色一白,瞬间明白了什么,举起双手道:“误会,长官。”
    艾瑞沉沉盯了她片刻,鱼尾一扫,转身离去。
    第52章 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
    顾无觅在审判庭忙到半夜, 游回洞穴之时却见洞口守着的不速之客。
    首领要见她。
    她与皇宫的侍卫对视一眼,道:“稍等,我将文件放回洞穴。”
    那人却没让开:“入宫前交给下人替您收着便是。”
    顾无觅状似无奈地笑了下:“那便有劳了。”
    996幸灾乐祸:“被首领怀疑了吧?宿主这下怎么办?”
    顾无觅缓缓地道:“不急, 她怀疑我也正常。前两日没从我和蒂娜这儿搜出东西来, 线索又断了, 首领毕竟性命还被握在旁人手中,心忧也正常。”
    事实正如她所料,首领召见她并非为了别的事,象征性听她述职汇报一番后,话题又转到了阿芙洛身上。
    顾无觅的回复挑不出差错,事实上审判庭能够无证据拘禁的十五天只剩下一天了。明天过后,无论是通敌也好,谋害首领也罢,这都是未能有定论的事。这十五天算是罚过了泄漏情报的事,亚特兰蒂斯没有第二位继承人, 前线也仍旧需要她来主持大局。
    隔着纱曼, 首领咳了两声:“这些天, 数你与阿芙洛接触最多。”
    顾无觅低首垂眼:“是。”
    996在她脑海中说除非得到蓝星的医治,否则首领是活不了多久了。
    首领道:“她虽是继承人,可勿要忘了, 审判庭效忠的究竟是谁。”
    顾无觅不担心她看出什么来。她与阿芙洛每每相见都避开旁人,她对阿芙洛宣誓效忠这事,除了阿芙洛与她自己以外, 并无旁人知晓。
    她低伏下去:“是。”
    身后游来另一人,在首领身前低低说了句什么, 大抵是其余要事。首领一挥手让她退了,顾无觅方从洞穴中退出来。
    审判庭直接听凭首领调遣是不错, 可既然首领活不长了,她也没必要死守着这一位。
    “你要动她?”996问。
    “还不至於,”顾无觅思索一会儿,道,“并非我要动她,原着中她本也活不了多久,若无蓝星的治疗手段,眼下无论如何都是顺其自然罢了。”
    “说起来,”她从下人手中接过文件,此时已过十二点,算是第二天,“昨日是蒂娜去的地牢?”
    她自言自语道:“那么眼下昨日已过,该轮到我了。”
    996略有无语:“你现在去?她恐怕是已经就寝。”
    “去了再说,”顾无觅道,“反正今天是要去的。距离她被释放已不到一天的时间,深夜被召见,首领虽什么也没说,我总担心出事。”
    从皇宫出来一路往地牢的方向赶,亚特兰蒂斯不方便之处在於缺少代步工具。人鱼自身的游动速度已然十分迅速,鱼车仅仅是贵族出游时乘坐的。
    地牢的守卫见是她,没做询问便让她进去了。如同先前几次一般,越往上游压力越小,而此时深夜,海中尚有夜明珠以作光源,浅水海域比深海还要暗淡不少。
    阿芙洛盘坐在礁石上,鱼尾大半浸着海水,鳞片的光亮吸引了几只同样发光的小鱼,好奇地围着她游来游去。
    顾无觅下意识放轻了动作。阿芙洛往日总是冷厉的浅金色眼睛闭着,只垂落眼睫浓密的阴影。她单手撑着头,眉心微蹙,睡梦中也并不安稳。戴了十余天的镣铐在手腕和脖颈白皙的肌肤上都留下难以掩饰的红痕,严重处染着已然干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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